博旺城。
爵天牛站在樓閣外,遠遠看向西南方向。
一束黑煙靠近。
盧通落在圍欄內,道:“天王在等我?”
爵天牛點了下頭,側身道:“上師請,國主也在樓內等候。”
“好。”
樓內,爵名峰坐在最上方,懷里擺著一張雪白紙張。
“見過國主。”
盧通拱手行禮。
爵名峰看向盧通,神色有些恍忽,盯了一息才點頭道:“上師請坐。”
“謝國主。”
盧通坐在旁邊。
爵天牛問道:“上師也收到了消息?”
“不錯,庸神王親自去找我,不知道國主、天王有什么打算?”
“形勢所迫,為之奈何。”
爵天牛搖了搖頭,坐在對面的椅子上。
侍女送上茶水。
盧通揮手散出一層法力,籠罩在周圍,道:“幼狐國準備如何對待我等?”
爵天牛蹙了下眉頭,道:“庸神王沒有告訴上師?”
“天王有所不知,這次吞并旺國是由角竹箏一手操辦,庸神王、角竹箏之間關系復雜,并不了解詳情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爵天牛打出法力,攝過爵名峰懷里的紙張,遞過道:“這邊是幼狐國送來的勸降書,上師請看。”
“好。”
盧通仔細看了兩遍,問道:“‘國中百官各降一等’,這是何意?”
“幼狐國的官階也是‘五等’,國主第一等,天王、上師等于第二等,大夫是第三等。我們若去了幼狐國,國主降為‘旺王’,你我則是降為‘大夫’。”
“角竹箏好大的威風,竟敢讓元嬰真人屈居大夫之位。”
盧通挑撥了一句。
可是爵天牛、爵名峰的神色沒有任何波動。
爵天牛緩緩搖了下頭,道:“虛名而已,王也好,大夫也罷,全都無關緊要,真正緊要的是‘俸祿’。”
“哦?”
盧通把紙張放到旁邊。
俸祿,三氣之寶。
一命化三氣,法氣、血氣、魂氣。列國無論休養生息、或是廝殺交戰,都會產生三氣,大能取走九成,剩余一成賜給國主,與國內百官一起分享。
正是因為三氣之寶的輔左,各國國主的修為才能突飛勐進。
只不過……
盧通從來沒有領過俸祿。
當年在術國本該有一份,云傲換成了五味真氣。旺國也該有一份,不過爵家故意裝傻,他根基尚淺,又所圖甚大,一直沒有揭破。
爵天牛眼神一閃,道:“上師有所不知,祖師每年年中賜下三寶,上師去年入冬才拜入旺國,沒有趕上上次分寶。”
“是我運氣不佳。不知道盧某作為上師,本可以分多少?”
盧通神色平靜,看起來不甚在意。
爵天牛神色稍滯,向上看了爵名峰一眼,略作沉吟,道:“上師與天王等同,可以取走兩成。”
“上師兩成、天王兩成,國主呢?”
“國主一人獨占半數。”
盧通稍作思索,道:“如此說來,安寒、允狐,還有國中百官一起分享剩下的一成?”
“額……”
爵天牛一時語塞,沉默了半響才道:“不瞞上師,此前沒有上師之位,安寒、允狐各取一成,百官分一成。”
盧通瞬間明白了,爵名峰、爵天牛從來沒有考慮過與他一起分寶。
“知道了。我們若是去了幼狐國,分寶時難不成按照‘大夫’之位,與幼狐國的百官共分一成?”
“書中沒有提及,不過狐女向來吝嗇,想來不會多施舍一分。”
爵天牛臉色緊繃。
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難堪,還是因為幼狐國的苛刻條件。
盧通捧起茶杯,摩挲著光滑杯壁,道:“如此小覷我們,擺明了以勢壓人。幼狐剛剛戰敗,我旺國并非沒有一戰之力,二位難道真的要不戰而降?”
“當然不會!”
爵名峰突然站起,恨聲道:“大不了投入血煉國,我們與咆師叔同出一脈,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這般境地。”
盧通臉色平靜,心里卻勐地一突。
又有變故。
血煉若是插手,免不了又得費些手腳,可是時間緊迫。
他故作平靜,緩緩喝下一口茶水,很快又察覺到不對。
旺國、血煉,的確同出一脈。不過若是交情深厚,旺國不可能親疏遠近,反而和幼狐國交好。
二國之間,肯定有齷齪。
盧通平復心神,放下茶杯,道:“血煉也是大國,他們若是傾力相助,或許可以保全旺國!”
爵名峰神色一愣,緩緩坐下。
“不可能。”爵天牛嘆了口氣,“血煉、寶國常見交戰,不會全力相助。就算是投靠血煉國,最多只能多討些俸祿。”
房間內陷入寂靜。
盧通沉吟了一番,道:“我倒有一個主意,不知道二位是否有意。”
“請講。”
“角竹箏膽敢如此無禮,無非是小覷我們的實力,那我們就給幼狐國一個教訓。”
“如何教訓?”
“國主還可以請求大能降法,若是親自鎮守邊關,最少可以攔下兩位元嬰真人。我們再從旁輔左,或許還能斬殺一人。”
“僅剩最后一次,此乃滅國之戰。”
盧通搖了搖頭,道:“此戰之后,國主傳位于我。再由盧某親自守關,最少可以再交手三次。”
爵天牛眼神低垂。
“上師也有倚靠?”
“不瞞二位,盧某出自擒氣宗,曾受祖師指點,有把握求來降法。”
爵天牛、爵名峰不再開口。
盧通輕吐一口氣,正色道:“邊談邊打,有的打才有的談,只有擺明實力,角竹箏才不敢再用‘大夫’之位折辱我們。”
又是許久的沉默。
爵天牛突然道:“萬一守下呢?”
“一切如舊。”
“老夫是說,若是旺國僥幸保全,以后如何分寶?”
“一切如舊。”
二人互相對視。
盧通道:“國主獨占五成,盧某之位源自爵國主,仍由爵國主先取五成,天王也是仍然取走兩成。”
爵天牛神色稍變。
爵名峰再一次站起,道:“此話當真?”
“自然。”
盧通早就下定了決心。
只要可以成為國主,哪怕把十成全給爵家也在所不惜。和幼狐、血煉等相比,舍得才是他最大的依仗。
爵天牛也起身,道:“如此一來,道友豈不是白忙一場?”
底細探明,話也已經說開。
盧通不再掩飾心中想法。
“旺國,寸土之地。盧某若是無力開拓疆土,就算白忙一場也只怨自己。道友敢不敢拿國主之位,替爵家換一份萬世基業?”
“有何不敢?成了,坐享其成。敗了,大不了和現在一樣,投入幼狐麾下。爵家應該謝過道友才是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
二人相視一笑。
爵天牛取出一份赤紅紙張,道:“祖師賜下的禪位契書,落字之后自有大能約束,道友可愿意立下契約?”
“好。”
盧通心神暢快,大步走過去。
爵天牛擺出契書。
落筆之前,盧通道:“有一件事還需仔細說清。我們所定下的分寶,只限眼下的疆域之內,日后盧某再開辟國土,此地之外必須另行他法。”
“放心,老夫不是貪得無厭之輩。以爵家的實力,守住這‘寸土之地’已經是極限,再多貪一分,就是取死之道。”
“道友太過自謙。”
爵天牛落筆寫下一行行字跡。
盧通仔細看了三遍,提筆簽下名字。
接著爵名峰也寫上名字。
爵天牛灌入法力,抬手一揭,從紙張上揭下一層,把兩層分別交給盧通、爵名峰。
“見過盧國主!”
盧通心神一蕩,嘴角不自覺地露出笑意,道:“爵天王。”
隨即看向爵名峰。
爵名峰神色尷尬,張了下嘴卻沒有叫出聲。
盧通收下契書,拱了下手,道:“勞煩國主親自坐鎮邊關。五日后,他們若是出手,辛苦國主請求大能降法,全力回擊幼狐。”
“可以。”
爵名峰點頭應下。
盧通又看向爵天牛,道:“有勞天王去一趟血煉國,說明幼狐吞并之事。另外,有關盧某之事,還請先行保密。”
“好,不過血煉國多半無力分心。僅憑我們不是幼狐國的對手,國主還需要再找些援手。”
“放心,我已經安排。”
……
彌河源頭。
洞內,庸慵坐在長幾旁,幾上擺了兩杯散發金光的酒液。
盧通闖入洞內,快步走到長幾旁,看到酒水,道:“你知道此行可以成功?”
“十有八九。元術老君選中的人,想來不會折在小小的旺國。”
盧通咧嘴一笑,盤腿坐下,拿出禪位契書示意了一下又重新收起。
庸慵散出神力,捧起酒杯,道:“請!”
“好。”
盧通端起酒杯,一口飲下。
一絲涼意由內而外,迅速散入億萬孔竅,毛孔根部散出一絲絲細微金光。
“這是什么酒?”
“黃野,取自參法靈地,飽飲此酒可以進入黃野之地,那時神魂如電,一瞬百年,即便放在古仙之地也可以居于中品。”
“飽飲?”
“以你的修為起碼需要十壇。你登上國主之位時,我從商會借取十壇,做為恭賀之禮。”
“好。”
盧通放下空杯,道:“彌河以西已經歸你,這次能否攔下角竹箏?”
“可以。我答應過全力助你,自然不會食言。只是我在幼狐國還有余力,直接翻臉并非良策。而且旺國之內,離你真正成為國主還有一個小阻礙。”
“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交手一次,讓爵名峰請法,事后我會勸諫角竹箏知難而返。之后我再通過地脈,把幼狐國內殘存的神性,徐徐撤入旺國。”
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。
盧通點了下頭,道:“好,墟國呢?”
“墟國馬上就會淪為空國。”
“空國?”
盧通回想起了初入旺國的場景。
無數百姓一路向南,從旺國去墟國,又從墟國前往……
他蹙起眉頭。
天下之大,似乎已經沒有自珍王的安身之地。
“荒土。”
庸慵吐出兩個字。
盧通仍然有些疑惑。
荒土,沒有草,沒有任何植被,水、土、金石等全部被煞氣侵染。只有漫無邊際的荒蕪,以及一口口深不見底的巨洞。
他童孔一縮,道:“地下?”
自珍王是欲鬼,請不到大能降法。李游海背叛地府,也背叛了祖師,同樣沒有大能庇護。
留在墟國,遲早面對圍攻。
天下容不下,只能轉去地下。
庸慵點了下鷹喙,道:“不錯,死中求生,或許他們真的找出了一條活路。”
“自珍王什么時候退走?”
“角竹箏給他們留了五天時間。按照計劃,角竹箏準備先取旺國,再南下占據墟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自珍王生性謹慎,不會拖到最后一天。
自珍王退走后、角竹箏出手前,二者之間墟國隨手可取,那時就是出手的機會。
……
“啊……”
“呼、呼、呼哧!”
燈火搖曳,一口洞穴內響起十分急促、沉重的喘息聲。
盧通赤著胸膛,盤坐在床上。
懷里,典四兒滿頭大汗,下巴枕在盧通的肩膀上,濕漉漉的長發垂在旁邊,無力道:“老爺,碰到什么事了?”
“呼!”
盧通深吸一口氣,雙手繼續游走,頭顱也漸漸埋下去。
“嗯~”
又是許久之后。
床上多了幾道蛛絲,典四兒側躺在蛛絲上,吊在空中,雙臂、雙腿無力地垂在旁邊。
“老爺……”
“嗯。”
盧通用鼻子蹭開濕漉漉的發絲,湊到典四兒耳邊,道:“四兒,我成國主了。”
典四兒緩緩轉過頭。
盧通笑了下,湊近過去,眼對著眼、鼻碰著鼻,道:“我們成了。”
蛛絲晃動。
典四兒翻身躍下,又是一陣喘息聲響起。
一夜無眠。
臨近天亮時,二人浸泡在浴桶里,盧通緩緩講述與云傲、爵家、庸慵的交易。
典四兒拿著禪位契書,靜靜聽完,問道:“真的按照契書上寫的,把七成分給爵家?”
“嗯。”
盧通摟著典四兒,一邊隨手摩挲,一邊說道:“就算沒有契書,也不能食言而肥。以后成了國主,明里、暗里有許多眼睛盯著,必須讓人信服。”
“嗯。”
“大能賜寶給了爵家,其他東西不能再分了,準備接手爵家的商會,徹底壟斷旺國內的一切商貿。”
“這不難。”
典四兒來回翻看契書,看了幾遍,道:“旺國換了主人,難道還叫‘旺’國?”
“虛名而已,換不換全由我們,你覺得呢?”
“換。”
“那就換,換什么?”
“良妖國。”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,請下載星星閱讀app,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。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,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,胸口一顫一顫。
迷茫、不解,各種情緒涌上心頭。
這是哪?
隨后,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個單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。
還有自己的身體……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。
帶著疑惑,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,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。
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,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,外貌很帥。
可問題是,這不是他!下載星星閱讀app,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,工作有段時間了。
而現在,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……
這個變化,讓時宇發愣很久。
千萬別告訴他,手術很成功……
身體、面貌都變了,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,而是仙術。
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!
難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,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。
時宇拿起一看,書名瞬間讓他沉默。
《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》
《寵獸產后的護理》
《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》
時宇:???
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時宇目光一肅,伸出手來,不過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,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,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,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。
冰原市。
寵獸飼養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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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獸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