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問了……”
老頭兒聞言,一陣顫抖,眼瞅著在一邊哆嗦起來,“是我的錯,是我的錯……是我的錯……”
“爸,你怎么了?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說啊!”
劉先生看自己的老爹很激動,忙上前安撫,他依然兀自抖個不停,“我是的錯,是我啊!造孽啊!”
老頭兒言罷,抓起被子捂著頭,嚎啕大哭起來。
一家人見狀也不敢上前,你看我,我看你,都有些莫名其妙,遲遲地不敢再問下去。
第二天中午,金彪的茶樓里,王小六兒正跟金彪一起喝茶呢,忽然看見馬蓉蓉從外面走了進來,噠噠噠地踩著高跟鞋,還挺急切。
馬蓉蓉原本長得不咋好看,也就中等偏上,但是最近在王小六兒給開的藥的催動之下,確實瘦了很多,這顏值也上來了,起碼也能算是個美女了。
她噠噠噠地扭進來,快步上前,竟然是奔著王小六兒去的,“王小六兒,王小六兒!”
王小六兒扭頭看看她,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。”
“廢話,江城一共多大個地方,你還能上哪兒去!”
馬蓉蓉白了王小六兒一眼,又跟金彪打了個招呼,旋即自己拉了把椅子也坐下了,“誒,你聽說沒有?劉隊的他爹上吊了!”
“劉隊?哪個劉隊!”
王小六兒還沒怎樣呢,金彪嚇得差點兒跳起來,“是你那個什么表哥的手下么?上次咱們還一起吃飯那個?”
“誒呀,還能有誰!”
馬蓉蓉看著還挺著急,然后歪著身子看著王小六兒,“誒,上次,你不是去給看了么?怎么回事兒啊你?聽說你一走,老頭兒就想不開了,自殺了!你說老實話是不是讓你給刺激到了!”
“什么玩意兒就我給刺激到了,別亂說啊!”
王小六兒斜睨著馬蓉蓉,“那老頭兒,中邪了,我懷疑是有人故意要整他,當時我心里不痛快,這事兒就不想管,我說了讓他們自己找別人的,我也沒說啥更過分的啊!”
“這還不過分啊?”
馬蓉蓉白了王小六兒一眼,“誒,這次的活兒,可是我給介紹的!我當時跟人說了,你醫術可厲害了,你咋這么關鍵的時候給我掉鏈子呢?”
馬蓉蓉擰眉怒目,還挺來氣,可王小六兒瞅瞅她,壓根兒就沒當回事兒。
要說王小六兒跟馮楠還算有點兒不一樣,那是真的,但他跟馬蓉蓉可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,所以說話,也沒什么顧忌,王小六兒見馬蓉蓉如此說了,直接就把胳膊往茶幾上一撐,然后扭頭看看她,他想說話,又覺得有點兒不方便,看了一眼一邊的小服務員。
金彪會意,忙擺擺手,“你先下去。”
“誒。”
小服務員趕緊撤了。
看她走了,王小六兒才擰著眉毛小聲說,“都不是我說你,你給我介紹生意,倒是好事兒啊!可你就不能給我介紹點好人么?”
馬蓉蓉從金彪手里接過茶水,一聽這話又不樂意了,“什么玩意兒就不給你介紹好人了?人家劉隊長是干啥的你不知道啊?我之前都跟楠楠說了,就是想借這機會讓你結交兩個那什么,你倒是好,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!”
“那不是啥好人,你知道不?”
王小六兒斜了馬蓉蓉一眼,“我親眼看見有個惡棍往他手里塞錢!”
“那掏錢辦事兒不正常么?現在不那點錢,出點血,哪兒那么多事兒好辦啊?”
“你看你這話說的!問題是,他是干啥的啊?”
王小六兒瞪著眼睛,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,我回來以后,打聽了一下!剛才我們倆還聊這事兒呢!正好你也來了,我問問你,這個姓劉的,跟那個叫什么吳大恒的,到底什么關系?”
“吳大恒?你怎么還認識吳大恒呢?”
馬蓉蓉一臉懵,“是因為那個什么李紅杏兒么?”
“嗯?”
王小六兒一聽這話,當時愣了一下,馬蓉蓉見狀,還一臉無辜,“不是因為她么?”
“這事兒跟她有什么關系?”
“不是因為她啊!”
“誒呀你別打岔,我聽聽,啥意思?”
“也沒什么啊,你不知道么?之前,李紅杏兒不是想去中學那邊應聘個老師什么的么,當時去的時候,那個吳大恒相中她了,想跟她玩玩兒,結果那個李紅杏兒心氣兒還挺高,沒干,就這么的原本給她留的位置讓別的人給頂了。這誰讓你不知道啊?”
“啊,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。”
王小六兒似乎真聽李紅杏兒提過一嘴,但是當時李紅杏兒也沒說過這個人叫啥,王小六兒也沒往深里頭打聽,這會兒一聽馬蓉蓉說,算是對上了。
王小六兒還嘀咕呢,“怪不得呢,我說的嘛!怎么江城來了這么多敗類!合著是一個人!”
“你不是因為這個事兒打聽他啊,那你是因為啥啊?”
“也沒啥,我之前,遇上一個事兒,有倆人讓這個吳大恒帶人給逮住了,打了,那個人挨揍了。聽那意思,是這個吳大恒把他爹給打死了,到現在也沒個說法啥的。”
“啊,這個事兒,我知道。”
馬蓉蓉抿了抿嘴,“這事兒在網上鬧了一陣子,最近,好歹是壓下來了。”
“這事兒還有你參與呢?”
“那倒是沒有啊。”
馬蓉蓉抿嘴笑,“我參與這事兒干嘛,我就是知道!死的那個,是之前包工程的一個小包工頭兒,當時吳大恒那個學校擴建嘛,涉及到了一些問題,兩邊兒因為這件事意見不統一,干起來了,反正說法不太一樣,有的說,可能是牽扯到了假賬的事兒,也有人說,是款項的問題。我也不是當事人,道聽途說罷了,具體的誰知道呢。”
王小六兒一挑眉,“那他是不是把人給打死了?”
“人是死了,之前,也確實打了,至于,具體的是不是打死的,那就不知道了。”
馬蓉蓉抿了抿嘴,“你問這個干嘛?”
“不干嘛,我就是覺得,這個事兒有點兒讓人犯惡心。”
“嗤,咋的,你還挺憤青呢?”
馬蓉蓉上下打量,“世界這么大,邊邊角角的,總會有些見不得光的地方!這事兒跟你也沒啥關系,我勸你還是別管了,成不?”
王小六兒冷哼一聲,“那我也不能跟一壞人為伍吧?那叫啥了?狼狽為奸?沆瀣一氣?”
“這話說的真難聽!”
馬蓉蓉有點兒嫌棄地斜了王小六兒一眼,“咱們這一撮兒人,老王也好,老姚也好,還有金子,還有我,還有馮楠,我們這些人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,哪個敢說自己一點兒壞事兒沒干過?咋的,跟我們在一起玩兒,還委屈你了唄?”
“你們不一樣!”
王小六兒一撇嘴,“那個誰曾經說過,資本的原始積累階段,大多有些見不得人的地方,生意場上斗一斗,使點兒手段什么的,那很正常。但這個姓劉的是啥身份?他能跟你們這些大老板一樣么?我惡心這種貨色!”
“你還真是憤青啊!”
馬蓉蓉咯咯直笑,“我早怎么沒看出來呢!”
“你能看出啥啊?”
王小六兒橫了馬蓉蓉一眼,有點兒不屑,“你摸著你的良心,你說心里話!你覺得那個姓劉的是啥好人么?”
“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,可問題是,那又怎樣呢?”
馬蓉蓉一攤手,“大家在商言商,你幫我,我幫你,這不就得了。他或許不是什么好東西,但問題是,有些事情,我們做不了,但是他能做,在生意場上,哪有那么多的仁義道德,說白了,最重要的還是實力,不是么?”
王小六兒一挑眉,“我不這樣覺得,人活著,心里總要有點兒是非,你可以不做好人,但你不能壞!如果誰給骨頭就給誰賣命,那人和狗又有什么區別?”
“你還是太年輕。”
馬蓉蓉小嘴兒一撇,不生氣,反而還有些得意,“你在社會上,還混得不夠明白,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,也沒有那么多忠孝禮義,生意場上,永遠只有四個字,勝者為王。我們不管要做什么,就要奔著一個目標過去,別的任何東西,對你來說,都沒有任何意義。成年人的世界里,只要能用得上的,都是朋友。”
馬蓉蓉還有點兒來勁了,“我給你舉個例子,就好比像我們現在坐在這里一樣,我們為什么能坐在這里一起喝茶,說到底,還不是因為我們都是一個圈子里的?大家各有各的優點,各有各的能力,我們幾個湊在一起,說好聽點兒,那志趣相投,說不好聽一點兒,就是相互利用。當然你也沒有必要因為別人想要利用你而生氣,那沒什么大不了的,別人想要接近你,想要利用你,最起碼說明你有被人利用的價值。如果一個人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,他跟廢人又有什么區別?”
王小六兒斜睨著馬蓉蓉,“你這話,倒也有些道理。”
“本來就是這個道理。”
馬蓉蓉還歪嘴一笑,然后悠悠地看了王小六兒一眼,“就拿你來說吧,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人物,剛來江城才幾天啊?你想想,若不是因為你小子的手底下有點兒非同尋常的手段,你這種級別,能跟我們坐在一起么?”
“那我還高攀你了唄?”
“那倒沒有啊。”
馬蓉蓉干咳了一聲,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兒裝大了,往回收了收,“我的意思是說,正因為,你有你的價值,所以,你才有資格坐在這里。”
“其實,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。”
金彪在一邊兒聽得腦袋疼,趕緊直了直身子,試圖與馬蓉蓉這一番話劃清界限,他有點兒尷尬地搓了搓臉,連忙解釋道,“蓉蓉怎么想的,我不知道,反正在我這里,不完全像她說的一樣。我是打心眼兒里有點兒有點兒佩服六爺,不帶撒謊的。”
“你了得了吧你!”
馬蓉蓉笑罵一聲,“金彪,你自己啥玩意兒你自己心里沒數兒啊?王小六兒把馮楠都給睡了,你都不敢吱聲兒,你摸摸良心是因為你佩服他么?還不是弄不過人家?”
“你看你這話說的!”
金彪被說的賊尷尬,“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不行?”
“咋的,不服啊?不服咱倆碰一碰?”
馬蓉蓉還挺不服金彪的,撇著嘴,斜睨著他,金彪也不接招,冷哼一聲白了她一眼,“得了吧,我現在這身子骨兒,碰不過你,有本事你跟六爺碰一碰!”
“得了吧,馮楠知道了,還不跟我急眼啊!”
馬蓉蓉還有點兒臉紅,笑吟吟地瞄了王小六兒一眼,王小六兒卻滿不在乎的模樣,“你可得了吧,我對她沒興趣。”
“咋的,還看不上我?”
“多少有點兒。”
“套!”
馬蓉蓉笑罵一聲,王小六兒也笑了,“行了行了,還是說說這個劉隊的事兒吧,他到底什么情況?”
“誒呀,能什么情況啊,收錢了唄!收了錢,給人辦事兒唄!”
馬蓉蓉說完,擦了擦手,“劉隊這個人,你別看級別不算有多高,但他那個位置比較特殊,而且,我聽說這個人有點兒門路,他最大的本事是什么你們知道么?”
金彪一挑眉,“什么?”
“那幾個負責解剖的法醫,他能搞得定。”
“法醫不是相對獨立的么?他怎么搞定的?”
“誒呀,什么東西是那么絕對的,你覺得法醫就都是好人啊,就沒有什么敗類啥的?這社會就是這樣,各行各業,都有那不要臉的玩意兒!”
王小六兒一挑眉,“你說說看!”
“這有什么好說的,我給你舉個例子。”
馬蓉蓉一挑眉,“就你之前說的那個吳大恒,你知道吧?那個吳大恒當年搞了一個女下屬那事兒,你知道不?”
王小六兒點點頭,“聽馮楠跟我說了一嘴,咋的呢?”
“坊間都傳,說那個女的嗑藥了,嗨大勁兒了,從樓上掉下去的。其實那事兒一點兒不復雜,就是一個上司搞個女下屬唄,當時那女啥情況,別人不知道,法醫還看不出來么?據說他倆搞一起的時候,那啥都沒戴,隨便一個報告出來不就能查清楚咋回事么?結果呢?最后,法醫報告顯示,說那個女的是抑郁癥,自殺!把那個吳大恒硬生生摘出去了,摘得可干凈了!”
王小六兒微微皺眉,“這么回事兒啊!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呢?”
“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呢,知道太多,對你沒好處!”
馬蓉蓉還頗有些得意,“所以說,有些事情,知道知道就行了,沒點兒門路,那個吳大恒敢那么囂張啊?招聘個女老師,不跟他那啥就不讓上,都不背人兒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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