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你才小樣兒!”
小妮子跟王小六兒一皺鼻子,做了個鬼臉兒,噔噔噔地跑回去了,前后沒過五分鐘,就又沒忍住,跑回來了,手里拿著一個老大個兒的蘋果,掰了兩下,沒掰開,厚著臉皮到了王小六兒身邊,可憐兮兮的小模樣。
王小六兒接過來,咔嚓一下,就給掰開了,然后一人一半兒,一邊咔咔地啃著蘋果,一邊看著電視里的肥皂劇,這小日子,倒也還算安靜。
當天沒什么事兒,回去睡覺去了,第二天一大早,金彪就從中牽了線,安排了錢副會長和王小六兒見面。
錢副會長來的時候,牛逼哄哄的,帶了一個助理模樣的家伙,兩邊兒一見面,東西拿上來,錢副會長點點頭,然后拿出一個放大鏡,對著那地瓜一樣的藥材仔細觀看起來。
王小六兒在一邊也不怎么在意的樣子,跟金彪閑聊著,這邊兒兩個人正聊得起勁兒,那邊兒錢副會長忽然長嘆一聲,然后撇著嘴,直搖頭,“這東西,不對。”
金彪一聽這話,頓時就愣住了,他微微欠身,顯得有些緊張,“錢副會長,這東西,哪兒不對啊?”
“這東西,年份兒不夠。”
錢真人說著,撇著嘴很失望的樣子,“倒也不是一文不值,但是想出個大價錢,費勁。”
金彪一臉尷尬,忙看向王小六兒,此時的王小六兒卻坐在一邊,笑吟吟地,他淡淡一笑,然后開口問道,“先生說這東西不對,那自然有不對的道理,但恕我眼拙,我沒看出哪里有問題。”
那錢副會長一聽這話,呵呵地笑了,然后看向王小六兒,“年輕人,你這道行,還淺著嘞。”
王小六兒頓了頓,看向他,“您這話,怎么說呢?”
“這五竅田豬頭,看起來普通,但實際上,是一種很稀罕的玩意兒,可沒想象中那么容易得到。你這個,表面上是五竅,其實,是三竅。這東西兩眼未開,挖出來的時候,時日不夠,所以,只能算是三竅。自然的,這價值上,也要打些折扣。”
王小六兒心中冷笑,但不表現出來,“那您的意思,是這東西,不值這個錢?”
“當然。”
錢副會長說著,笑了起來,“這東西,跟你的報價,相去甚遠啊!”
“那您覺得,這東西,能給多少?”
“這……”
錢副會長搖搖頭,直咂吧嘴兒,“我給不了多少,這是實話,不過看在金總的面子上,這樣吧。”
錢副會長張開手指,比了一個“四”,金彪在一邊往前湊了湊,“四百萬?”
“想什么呢!”
錢副會長一瞪眼,“四十萬!”
“我去……”
還沒等王小六兒表態呢,金彪就先皺眉了,“四十萬?這也差太多了吧!錢副會長,您這,您這也不能這么殺價啊!”
“哈哈。”
王小六兒在一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,他擺擺手,然后繼續說道,“不用這么說,買賣不成,仁義在嘛!”
王小六兒說完了,作勢要將東西收起來,此時,錢副會長卻忽然一伸手,摁住了盒子,“誒,先別著急,你先說說看,你想要多少?”
王小六兒撩起眼皮看看對方,然后嘴一撇,“咱們的想法,差得太遠,我看,還是不要說了。”
“誒,買賣東西,肯定是要討價還價的,你說一個你心里的最低價位,我聽聽。”
錢副會長看著王小六兒,眼神里,透著幾分期許。
王小六兒卻看著他,心中覺得,此人面目可憎,他淡淡一笑,“六百萬。”
“六百萬。”
錢副會長倒吸一口冷氣,“后生,我東西要是有七竅,六百萬,也不多,可問題是,這東西,只有三竅,這是不是,差得多了些?”
王小六兒淡淡一笑,“這東西,值多少錢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我說太多,也是沒用,反而顯得外行了,您要是覺得這東西值這個錢呢,東西您拿走,您要是覺得不值,也沒必要在這個事兒上多費心思,您也挺忙的,我也不太閑,您看……”
王小六兒說著,就要把匣子往后抽,卻不想,那老頭兒猶豫了片刻,然后繼續說道,“這樣吧,我給你三百萬,咱就當交個朋友。”
王小六兒搖搖頭,“最低給您五百五,少了一分,都不行。”
“后生。”
老頭兒瞇起了眼睛,“我錢某人,行走江湖多年,在圈子里,誰見了我,都得給幾分面子,今天看你的樣子,難不成,是一點兒面子都不想給了?”
王小六兒哈哈大笑,“我說,錢副會長,您這么說話,就沒意思了。我跟您頭一次見面,無冤無仇不假,非親非故也是真,您覺得,您在我這兒,能有多大面子?”
王小六兒說完了,作勢要把手往后一抽,錢副會長臉色陰晴不定,老半天之后,才哈哈大笑,“年輕人,那,今天是不肯給老夫一個面子了?”
王小六兒斜睨著他,心說你有個什么面子,但他嘴上卻不說,反而笑了起來,“看您的面子,給您省下五十萬,最多了。”
“哼。”
老頭兒一聽這話,直接冷哼一聲,然后坐直了身子,“那行吧,回頭兒,咱們都先考慮考慮,你要是想明白了,再聯系我。”
“好。”
王小六兒點點頭。
老頭兒站了起來,轉身走了。
金彪連忙起身,把老頭兒送走了,等回來的時候,跟王小六兒說,“六爺,這怎么弄成這樣了?”
“沒看出來么,這是要以勢壓人。”
王小六兒翹著腳,“我這個人,吃軟不吃硬,其實三百萬,我也能撒手,但是看他那樣子,我就來氣。連唬帶蒙的,跑到我這兒裝逼了,什么玩意兒。”
王小六兒說完了,又看向金彪,“我人,不怎么樣。”
“那肯定的,你不說,我也知道,不過,談生意嘛,什么樣的人都得伺候著。”
金彪說完了,又低頭看看那方藥材,然后有些好奇地看著王小六兒,“不過,我真的挺納悶兒的。這個人,到底想干什么你?他用這個東西干嘛?有用么?”
“我大抵上能猜出來一些。”
王小六兒搓了搓胳膊,然后繼續說道,“這個姓錢的,在江城附近,有什么勢力么?”
“有,有!”
金彪點點頭,“聽說,咱們這兒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,是他一個侄子,關系挺近。”
“派出所的副所長?”
王小六兒眼珠一動,“啊,那我知道了。”
他站起身,跟金彪說了幾句話,就轉身走了。
這邊兒王小六兒離開會所,那邊兒的錢副會長也回去了,錢副會長回去也沒閑著,直接問那個助理,“事情辦好了么?”
“必須的!必須的!”
一邊的助理趕緊點點頭,然后,發了一張照片給錢副會長,錢副會長一看,點點頭,很滿意,旋即拿出手機,打了個電話出去,“喂?我,晚上有空兒沒有,有事兒。嗯。”
他掛了電話,然后坐在了椅子上,此時,那助理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,“錢老,還是您有手段啊!”
錢副會長嘴角一歪,露出一抹冷笑,“狼行天下吃肉,你以后,學著點兒!”
“明白!明白!”
男人點頭哈腰,像個哈巴狗一樣陪笑著。
當天下午五點多,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了飯店,錢副會長跟幾個男的都在,正在喝酒呢,見眾人來了,連忙說道,“喲,各位,都在呢!”
錢副會長一擺手,示意男人坐下,然后對男人說,“怎么才過來。”
“最近有點兒忙,弄個案子。錢叔,您這招我來,什么事兒?”
錢副會長歪嘴一笑,然后看向了一邊兒的助理,助理一看,忙往前湊了湊,拿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,“昨兒的時候,錢老在酒店這邊兒丟了一件東西,東西挺重要的,您給找找?”
那男人當即一愣,緊跟著,眼珠兒一轉,他摸摸下巴,看向了對方,又看向錢老,“錢叔,這東西,丟在江城的地界兒上了?”
“不是丟在江城,還能麻煩你么?”
錢副會長靠在一邊,然后從腳底下,直接抓起一個袋子來,“你上次,忘了點兒東西在我那兒,你嬸子叫我給你帶過來。”
那中年男人一聽這話,趕緊點點頭,他一伸手,摸了一下,然后立即笑得眼睛都沒了,“誒呀,誒呀!錢叔,你看我都忘了!您說說,您這東西丟哪兒了,我派人給您找去!”
“東西,不用你找了,現在在哪兒,基本上也都知道。”
“那好辦啊!那不就一句話的事兒么!我叫兩個人過去,給您帶回來不就完了么!”
“行么?”
“行!那必須行!您看,您的事兒,那還有什么不行的!”
男人說完,往旁邊兒一坐,“回頭兒您把地址給我,我叫倆人兒幫你把東西帶回來不就成了么?”
“能成就行!”
錢副會長挺高興,拿起了酒杯跟對方碰了一下,一邊的幾個男的更是站了起來,“誒呀,還得是咱黃所啊!好使!好使!”
“那必須的!錢叔的事兒,就是我的事兒,別的地方的事兒咱不好使,江城的事兒,肯定沒問題!”
飯店里,幾個人高高興興,王小六兒那邊,倒也安生,王小六兒手里拿著臺球桿,正在一個臺球廳里打球呢,陪練是個女的,身形玲瓏,短發,瓜子臉,御姐范兒,氣質相當出眾。
這臺球室是她自己名下的,所以在這里,比較隨便,這里一共三層,頭兩層開放,第三層很少上來人,但王小六兒就有這個資格,不單上來了,而且還有大名鼎鼎的潘晴晴在一邊兒陪練。
王小六兒以前不太會打臺球,但是最近,有點兒喜歡上了,他的天賦,確實驚人,一開始的時候,在面對潘晴晴這種級別的選手的時候,基本上就屬于那種單方面被虐的級別,但隨著兩個人交手的次數的增多,加上潘晴晴的悉心教導,此時的王小六兒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半職業的水平,這么說吧,此時此刻,整個臺球廳里那些常客里頭,就沒有一個能打得過王小六兒的,雖然跟潘晴晴比起來,還是多半時候都處于下風,但也能玩的有來有回了。
饒是潘晴晴見多識廣,其實也被王小六兒給鎮住了,要不是知道王小六兒志不在此,她真想讓王小六兒試試去打職業了。
潘晴晴陪人打球,基本上都是天價,唯獨在王小六兒這里,完全就是不收費的,這里頭的理由,也是簡單得很,自從認識王小六兒以后,王小六兒勉為其難地給潘晴晴做了兩次保養,現在的潘晴晴,基本上就像是回爐再造了一遍似的,容光煥發,看起來年輕了不少,別看她現在都三十多歲了,但說二十出頭兒也有人信,有如此能耐在這里擺著呢,此時的潘晴晴,在心底里,怕也早已經敬他如神了。
如此情境之下,兩個人,自然相處得不錯。
王小六兒跟潘晴晴一起打球,也把白天的事情說了一下,潘晴晴在一邊聽得一愣一愣的,忍不住抱著球桿問他,“就是說,人家要花三百萬買那個像何首烏一樣的玩意兒?你還沒賣?”
王小六兒點點頭,“是唄。”
潘晴晴忍不住撇起了小嘴兒,“我給買你那點錢,豈不是很虧?”
“話也不能那么說,這東西,看人,你看那做紫砂壺的,一樣用的土,一樣的燒造過程,一個大師的作品能賣幾十萬,一般人做的,就三十二十的,那你說本質上有啥區別。”
“那你這么說,我也覺得虧!”
潘晴晴小嘴兒一嘟,“不行,我生氣了!我感覺,我讓你給坑了呢!”
王小六兒嘿嘿笑,“當初我也是明碼標價的,你自己同意賣的,現在又反悔,是不是玩不起?”
“那我也不知道那個東西值那么多錢啊!”
潘晴晴往后一退,“不行不行,你這太不夠意思了吧!你趕緊的,你趕緊哄哄我,要不然,這事兒咱倆沒完!”
王小六兒拿著球桿,擦著球粉,在那笑嘻嘻地,“你看你,那百八十萬的,在你潘大小姐的眼里,那還算事兒么?大不了,我回頭好好補償補償你,不就得了?”
潘晴晴一聽這話,忍不住笑,她上下打量,“補償我?怎么補償我?”
“那得看你想怎么補償咯。”
王小六兒笑瞇瞇地擊了一桿,然后圍著桌子轉了半圈兒,“我料想著,那個姓錢的,不會就此罷手的,不出三天,她肯定要出來搞事,要是到時候真的出了問題,我不求你別的,就為了求你給我做個證,證明一下,這東西的來路。”
潘晴晴眨巴眨巴眼睛,“那我要不答應呢?”
“不答應?那就恩斷義絕唄。”
王小六兒說完了,一挑眉,“以后,就當誰也不認識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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