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……人?”
周清明又懵又慌,“柳蘭舟不就是入了那誰的眼,僥幸才……”
“入誰的眼?僥個屁的幸!”對方破口大罵,“知不知道誰讓我來傳話的?”
“誰、誰啊?”
對方喘了一口氣,拍著桌子咬著牙,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,“蘇家。”
“蘇家?我知道的那個蘇家……嗎?”
對方哼笑一聲,“還有哪個蘇家!”
周清明倒抽一口涼氣,腳心更是嗖一下竄到頭頂一陣涼氣兒。
“怎么可能?!”
他的聲音透著不敢相信的尖銳,聲調都有些變了。
他大爺的,不是說柳蘭舟沒背景嗎?!
對方譏笑,“怎么可能?怎么不可能!你告訴我?”
“我……我真不知道。”
周清明臉色發白,額頭一陣陣往外冒汗,“我找人去下面查過,他父母,爺奶,姥爺家,三代都是農村的,也就愛人家是鎮上紡織廠的,他借著他愛人小叔的人脈才……”
“借著他愛人小叔的人脈才……”
對方把這句話音量拉高,咬重‘才’字,“你以為沒有真才實學,人紡織廠廠長能把唯一的侄女嫁給他?你腦子里裝的是漿糊嗎!”
周清明抬手抹汗,慌的不行,“那、那……他都沒去過京城,怎么可能認識京城蘇家的人?”
這句話更讓對方火氣暴漲。
他冷笑一聲,“周清明,我看你現在這個位置也要坐到頭了!你不是把人家祖宗八代都調查清楚了嗎?不知道他有個妹妹考上了京城B大?蘇家那個小公主也是B大的!還要我把她們之間的關系仔細說給你聽嗎?”
周清明,“……不、不用了,領導,我、我知道了。”
“把你那些小心思給老子收拾干凈!我不管你想安插誰進去,都別動柳蘭舟,他不是你能動的人!還有,剛才魏老也打電話問這事,你到底跟多少人說過?趕緊給我把屁股擦干凈!”
“是,領導。”
掛了電話,周清明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,風從微開的窗戶吹進來,他結結實實的連打了幾個寒戰。
身上的里衣也盡數濕透。
這個柳蘭舟是不是有什么大病?!
他嗎有人怎么不說?
玩兒他呢這是!
他按著桌沿,又一腳踹上桌腳,結果用力過猛,腳指頭咔嚓一聲。
下一秒,一股銳疼從腳趾尖傳來。
給他疼的瞬間出了一身汗。
“小李,小李!”
秘書快步敲門進來,“周書記?”
“這辦公桌太好了,我不配,趕緊換了。”
秘書,“……”
周清明看了他一眼,輕咳了一聲,“再給我去外面買點扭傷的藥膏……”
“好的,周書記。”
秘書的視線在桌子腿與周清明的腳上快速閃了一眼,垂頭走了出去。
……
柳二哥的任命通知書很快就下來了。
李家的事也迎來了后續。
李母的侄媳婦,那個年輕女人再沒了在李家鬧事慫恿自家男人的精明,舉著一個木牌,站在紡織廠大門口。
迎著下班的人潮,又哭又叫。
“大家伙來評評理啊,廠長為了親哥無緣無故把我男人跟我家公開除,這讓我們一家人怎么活?”
“……這是要逼死我們啊,廠長就能隨便開除人嗎?沒天理了啊……”
“……嗚嗚嗚,我婆婆一聽說這消息,人當場就昏了過去,現在還在醫院……”
不少人看著女人表情古怪。
她在廠門口喊破了喉嚨,才有幾個平時跟李母不對付的女職工,偷摸著附和她。
“李家這事兒做的確實不地道,怎么著也不能斷了人家老朱家的生計啊,這也逼人太甚了……”
“可不是,老李那媳婦兒年輕時候就是個掐尖要強的,報應來了吧,就只生了個閨女,還當寶貝似的寵……”
一邊說一邊撇嘴,表情很是嫌棄不屑。
年輕女人連連點頭,“嬸子,你說的可太對了,她先頭還想讓我男人給他們養老送終,結果想把所有東西都留給嫁出去的閨女,這哪的說法是不是,我們去理論還反被欺負!可真是仗著李廠長的小叔子為所欲為,她要是李廠長的媳婦,還不得掀翻這廠子的天……”
她這話可沒人敢接。
幾個女人互相看了眼,隨便找了個借口走了。
說點李母的閑話可以,編排廠長,除非她們想跟朱家一樣被開除。
年輕女人氣的原地跺腳。
歇了會,等下午上班的人往廠里走時,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叫喊。
這回有聽不下去的直接懟了,“嚷什么嚷,當我們都是傻子嗎?廠通報里都寫了,是你們家害人在先!”
“跟這種人費什么口水?沒臉沒皮的,害了人家還想著讓人仇當恩報……”
“啐。”
有人一口口水啐到了女人腳下。
女人大叫,“你們知道什么?他們沒兒子,我男人是要給他們養老送終的,答應把東西留給我們,又變卦要給李芳華……”
“所以你們讓十歲的孩子故意去推李芳華,害她早產加難產!”
跟李芳華好的年輕女員工紅著眼,指著女人大罵,“你們知不知道要不是送去省城快,她差點一尸兩命!你們就是殺人兇手!”
“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闖鬼門關……”
女人白眼一翻,不要臉道,“……她不是把孩子生下來了嗎?又沒真的一尸兩命,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都在緊張什么……”
越來越多圍觀的員工聽到這些話,“……”
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!
怎么好意思說出這些話的!
她不是女人嗎?!
心怎么會這么狠?!
“你這女人……”年輕女員工氣的手指有些發抖,“你們害芳華,打她爸,活該被開除!”
這話本來沒有直接關系,但女員工這么說,明顯就是場合不對,錯了。
“你們都聽到了嗎?聽到了嗎!我男人跟我家公就是被廠長開除的!他們是被針對的……”
有人見她胡攪蠻纏,想給李廠長扣帽子,呸了聲。
“你可打住吧!你們家害李廠長侄女,打李廠長弟弟是私事,但你們借著李廠長的名頭,到處說大話,收人東西,說能讓李廠長把人送進廠的事可是公事!平日里在車間作威作福,你們當我們大家伙都是瞎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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