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通道里,黎秋坐在臺階上抹了把眼角的淚,對自己很懊惱。
居然還能被一個孩子給罵哭了?有點出息不?
那句“你沒有心的嗎”是真的戳中她了,與傅云熙走到今時今地已經不是什么愛與不愛的感情能夠來詮釋了,他們之間就像解不開的線團,纏繞在一起。
并沒有怪傅星辰對她的那番質問,立場不同而已。于傅星辰而言,傅云熙是全部,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他轉。
但于她而言,傅云熙不是全部,卻是最親近的人。
最后是杜鈺和傅云熙聯手才救出了她,也把這樁事給劃上了句號。杜鈺甚至在搶車時還被刺中了要害,她不可能就這樣坐視不理,不管他的死活。
剛才那一念之間她覺得什么愛與恨都不重要,這世上唯一重要的就是生命。
她當然希望傅云熙能夠立刻醒過來,同樣也希望杜鈺活著。不過這些道理無從說起,說給傅星辰那個少年也聽不進去,還不如不說。
經過一次危險搶救,杜鈺的生命值就穩定下來了,他在第二天人就蘇醒過來。醫生又留他觀察了一天,才轉去普通病房。
但傅云熙仍然被隔絕在ICU病房內,不得與人接觸。
護士來找黎秋,稱2號病房的患者找她,不用說是杜鈺。
她走進門見杜鈺人是清醒著的,床被半搖了起來,清撩的目光射向她時添了一絲幽沉。
“你找我?”黎秋來到床邊。
杜鈺默了一瞬后說:“我聽見你說得話了。”
黎秋頓了頓,“哦。”
“你……沒什么想問的嗎?”
黎秋想了想,“有限制嗎?”
杜鈺失笑,“上次只給你三次提問機會,這回給你多一次吧。”
那就是四個問題,黎秋琢磨了下后開口:“我的身世你知道嗎?我是先認識你還是先認識我爸媽?這屬于一個問題。”
“你先認識的我,你被送來的時候就只有四五歲的樣子,混在一堆小孩里面,離爺讓我挑一個小孩,我便挑了你。”
“為什么挑我?”
杜鈺說:“因為你眼睛里有光。”
黎秋怔了下,不明白他意思。
他移開視線看向窗外,緩緩道:“在那一群孩子中只有你不哭鬧,撲閃著大眼睛還好奇。你不知道我們這種身在黑暗里的人有多么渴望光,也多么想要滅掉光,拉一個人陪自己沉淪。”
“所以你把我拉進了那個深坑里?”
“深坑?”杜鈺淺聲重復,像似聽見了什么好笑的笑話般,“秋,你捫心自問,我對你如何?”
黎秋眸光縮了縮,沒有作答。
“我給你安排身份,認養人家,讓你在一個正常的環境里生活。你把這稱之為深坑?”
“既然如此,為什么我還會有十歲左右時在暗室的那段記憶?”黎秋反駁。
杜鈺抿起唇角:“問得好。因為我不是善人,給你一段美好的生活是要有代價的,而那暗室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一項考驗。如果幾年的優越生活把你的野性給磨滅了,那么你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,所以考驗勢在必行。”
黎秋咬了咬牙,他怎么能夠說得如此坦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