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音,你要是修復不了蘇繡,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棠棠三鞠躬道歉。”
“并且,我會計算出這匹蘇繡的實際價值,你只需在欠條上簽字。”
“歉你得道,錢你得賠。”
“你可服?”
她姿態雍容,說著還不忘瞥了一眼身邊氣都喘不勻的君老爺:
“老爺子,這錢,你不準替秦音賠。”
“這是她該受的!”
小小年紀,又撒謊又甩鍋還敢亂說大話,就該被狠狠教育。
秦音紅唇一勾,輕諷:“若我能修復到完整無缺呢?”
君奶奶嘲諷一笑:“這不可能。”
“但你要真修復好了,你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給你。”
秦音挑眉,掃了一眼孱弱依靠在君司澈臂彎的君棠月:“任何東西都可以?”
君奶奶姿態輕蔑,自滿地點頭:“對,任何屬于君家的,你想要,我都能給你!”
“但秦音,你只能做夢......”
秦音并不理會她的聒噪,冷艷貴氣的身姿回首,看向一眾看戲的賓客:
“煩請大家做個證哦。”
眾人正起哄,自然點頭答應。
“張姨,麻煩您去小院幫我拿一下繡盒。”
張姨從秦音進入會場,就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她,陪伴她。
她見過秦音為了給五少爺繡圍巾,熬夜設計卡通圖樣。
再一針一線用蘇繡中最復雜的雙面陰陽繡,繡出兩個逗趣可愛的卡通形象。
每年那時候,小姑娘總會一臉期待地仰頭問自己:“張姨,你說這個圖樣,五哥會喜歡嗎?”
“五哥喜歡拳擊,這個功夫熊貓他一定喜歡。”
但每次五少爺生日過后,秦音只會灰頭土臉回來:“張姨,五哥是不喜歡嗎?”
“為什么每年生日后,他都會對君棠月更好一些,更好更好......”
少女趴在窗臺前,疲倦地閉上眼。
她一定在遺憾,總得不到家人認可與喜歡吧。
張姨嘆息,心疼地為她蓋上一層薄被。
有苦難言。
繡盒到了,君奶奶讓人移出一處寬敞的位置,蘇繡工具都是君奶奶收藏已久的。
一應俱全。
秦音面前擺著破碎的繡樣,繡絲粗劣地綻開,繡布更是割裂開了。
要修補,蠶絲繡布必須先補上。
秦音凝眸,端莊地坐下,穿針引線。
幾近透明的真蠶絲在她手中宛如游蛇被捉住七寸。
真蠶絲極貴,這一段蠶絲線還是秦音為君司鈺繡圖樣時剩下的。
她熟練地先將繡布粗糙地連接上,手法嫻熟精妙,懂行的人眼神逐漸嚴肅。
外行人忍不住嘲笑:“果然是個鄉巴佬,不會以為將布帛縫合上就算修復了吧?”
秦音低眸,面容沉靜溫柔。
全神貫注地將繡布縫合,隨即將大概需要的顏色蠶絲線穿針。
針線靈動地經過少女纖細指尖的穿引,緩緩重構圖樣的生機。
以布為紙,以線為墨,以針做筆!
秦音腦海中閃過之前一瞥而過的繡樣圖案。
指尖有規律地運針,搭出契合花樣的針法,同時更要熟悉另一邊繡樣所需的針法與色澤。
稀繡,打點針,扎針,松針,捻絲盤線,刻鱗針......復雜繁復的針法在她指尖匯聚,一次次落針卻快準從容。
那一瞬,所有人都沉浸在蘇繡重構修復的絕美繡法中。
精妙凝聚,設色清雅。
眾人嘆哉,目不轉睛。
林媽臉色難看,想不到秦音真的會修復蘇繡。
她不準許任何人搶走本該屬于棠棠小姐的風光。
于是,再次拿著刀片,靠近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