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……外婆?”
陶醉恍然明白了,原來這是駱北尋外婆的小農院。
“對不起對不起,我不知道這是你外婆的遺物——”
慌不迭說了一句抱歉,她伸手就要把頭上的簪子拔下來。
“姑娘,我還活著哩!”
身后傳來笑吟吟的一聲招呼,陶醉猛然回頭。
一位矮胖胖的老人家,穿著粗布卻干練的對襟褂子,背后背著一支大竹簍,里面是新鮮采摘的絲瓜。
看起來七十出頭,滿頭華發。但面色紅潤,精神矍鑠,兩眼更是炯炯有神。
這個老人,就是駱北尋的外婆?
“啊!”
陶醉吃嚇一聲,再回頭看時,駱北尋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。
她自知理虧,恨不能一頭鉆進泥土里。
“對不起對不起,我……我沒想到北哥會把我活著帶來見他長輩,不是,我是說我沒想到他會把活著的我帶來……呸呸呸!”
駱北尋抱著手肘,單挑眉頭:“你要是不想要舌頭了,今晚就煮鹵水門腔吧。”
陶醉:“……”
“瞎說什么呢!嚇著小姑娘家。”
外婆板著臉,瞪了駱北尋一眼,然后笑盈盈拉住陶醉的手,把那枚銀簪子重新捏在她掌心里。
“姑娘啊,別怕,阿北就是這不解風情的臭脾氣。這簪子你戴著好看,阿婆送你了。”
“不不不!”
陶醉受寵若驚,“阿婆您太客氣了,是我冒犯您了,真的對不住,我給您賠禮道歉。禮物我不能收——”
“收著!”
外婆撅撅嘴,板著臉:“讓你收就收,不值錢的小玩意兒,我就喜歡看你們這些小姑娘打扮著好看。”
說著,她扭著靈活可愛的臀部,把背簍帶到灶臺間。
“我來燒點絲瓜老鴨湯,醒酒清火的。你們這些小年輕啊,喝酒總是沒個節制,喝醉傷身的曉得不?現在不養生,將來老了要坐下病的。哎對了,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陶醉差點脫口出“營養師”,心想著若真說出來了,豈不是將自己的職業拖出來鞭尸一樣的社死?
身為營養師,干著最不營養的事兒。
“那個我,我是廚師。阿婆,我來幫你吧!”
陶醉快要尷尬死了,提步就往灶間跑。
然后就覺得腳下咕吱——
唉?
她穿的不是高跟鞋,而是房間里沉重的木屐。
那可憐的兔子竟被踩斷了一只后jiojio,一瘸一拐發出了雞叫聲!
陶醉:“!!!”
駱北尋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:“外婆,我有點想吃爆炒兔肉了。”
外婆一邊刷鍋,一邊頭也不回:“少來!小醉姑娘還在這兒呢,人家女生怎么可以吃兔兔?”
陶醉:“阿婆,我不介意,我可以連頭吃……”
……
午飯過后,外婆靠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小憩。
手里的蒲扇搖了搖,懷里的兔子——
就剛才斷腿那只。
外婆說,殘疾了也要養養好,直接宰了影響口感。
陶醉覺得挺有道理,趕緊拿出小本本記下來。
“你外婆算是半個隱者了,平時就一個人住在這兒?”
陶醉在后院的一間小木屋門口找到駱北尋,看他一個人在那站半天,以為他是在偷偷抽煙。
“不算一個人。”
駱北尋抬肘推開門,陶醉只覺得一股子風從兩側對堂過來!
抬眼看,一屋子靈牌晾在神龕處!
“這……”
“我外公,我媽,我的……其他親人。”
駱北尋淡淡道。
陶醉深吸一口氣,看了一眼擱在旁邊的香案。
“我能去上支香么?”
“你不怕?”
駱北尋原以為陶醉會嚇得倒退幾步。
“家家有逝者,人人有念想。有什么好怕的呢?”
陶醉走過去,揪了一小把香,然后湊到駱北尋指尖的香煙處,點燃。
她慢慢上前,三鞠躬。
駱北尋靠在門欄上,好整以暇地看著。
聽人說,若不是對生命真的心存敬畏的人,臉上是不會有那么虔誠的光的。
“我看你直播宰殺禽畜之前,都會默哀。原以為你只是作秀。”
陶醉出來后,兩人并肩穿過院子,往小屋走。
“你看過我直播?”
陶醉的關注點果然奇怪,“你什么時候看過我直播?哪場”
“我是你們的法務顧問,看看產品有什么奇怪。”
“也是。”
陶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:“哦對了,我們賬號年慶,老路說想讓幾個合作商幫忙錄一段祝福語。你……”
“這種事需要我親自出鏡的理由不夠成立。”
駱北尋拒絕的很干脆。
陶醉嘆了口氣:“那隨便了,我讓紀先生幫忙吧。反正,反正不能交給唐恬就是了。”
最后幾個字,她壓得聲如蚊鳴。
想起昨天壽宴上的那一幕,講實話陶醉搞到現在也沒搞懂,唐恬怎么會出現在酒店的?
既然沈風易瞞上瞞下了這么長時間,肯定不會主動把唐恬帶到現場去給自己找麻煩的。
難不成,是……
“對了北哥,你怎么會把我帶到你外婆這里的?”
兩人來到木屋里間,陶醉爬上窗戶,把洗干凈晾曬好的衣物收了進來。
“小嬌這幾天住我那。”
“哦。”
陶醉明白了。
“你吐的一身都是,我想帶你去酒店,你在前臺拉扯著死活不去,說自己不是隨便的女人。不把你帶這里來,我能怎么辦?”
陶醉:“!!!”
“我,我真這么說了!”
陶醉臉紅如血:“我,我還說什么了!完了,完了!怎么喝點酒就這么社死!我,我吐了你一身是不是?”
陶醉抱起襯衫,嗅了嗅上面的陽光的味道。
“抱歉北哥,我……”
“無妨,你也不是第一次突然就噴我一身。”
陶醉:“!!!”
“我,我們別說這個了!”
“該說的,你昨天都說過了。該做的,昨天倒好像還沒機會——”
言罷,駱北尋扳過陶醉的腰,將她壓倒在床鋪上!
嘎吱嘎吱。
木質的床板不禁發出劇烈的響動。
“別!”
陶醉紅著臉,慌不迭用手推向駱北尋的胸膛。
“你外婆在外——”
“沒事!我睡著了。”
阿婆的聲音從窗跟底下幽幽傳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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