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指!
駱北尋之前是給陶醉留過一個求婚戒指的,是陳阿婆留下的,祖傳的。
“你,你等一下,小醉,你堅持一下!”
身后正在縫合的醫生也是日了狗了——
“你能不能別再動了!再出血就沒命了!”
駱北尋找到紀俞斐:“戒指!小嬌知道戒指在哪!帶過來——”
看著眼前浴血修羅一樣的男人,紀俞斐不敢怠慢,趕緊叫他冷靜,趕緊冷靜一點。
如果你不想陶醉剛剛帶上戒指,就馬上喪偶的話!
“北哥我去弄,我去弄,你放心!”
都這個時候了,就是要天上的星星,紀俞斐都能給他們摘下來。
警察站在旁邊也都被震驚了。
他們是執法者,但那一刻,只覺得法律在有些情感面前,真的變得又殘忍又一無是處。
他們無法想象,這樣的兩個人到底是經歷過什么,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。
病床上,陶醉皺緊眉頭,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痛苦不堪:“駱北尋,你……你在么?”
“我在。”
駱北尋緊緊守在陶醉身邊,不得已之下,他要求護士先給他的肩背上打了封閉針。
他要堅持著等到陶醉把孩子生下來,在那之前,他就是她們母子堅撐的脊梁。
“小醉,再堅持一下。”
陶醉搖頭:“我覺得好累。讓大夫……再來一下,我覺得……血好多,會不會有危險……我好害怕,孩子……”
陶醉身上蓋著被,下面的衣褲都已經除去了。而且就在剛剛,大夫過來又做了一次指檢,但是依然顯示只開了不到半指。醫生已經下了指示,先用催產素。
可是陶醉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要被掏空了一樣。
大量的液體從身體一點一滴地流逝。
“好,你等一下。我這就去——”
警察都看不下去了!
“你就別再折騰了!我幫你去叫!”
之前開槍的那個警官心里也很過意不去,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駱北尋就不能直說,不能在那種情況下好好解釋一下?
可能他只是無法理解,兩個人要經歷多少糾結,折磨,隱瞞,最后終于走到今天這一步。
那種差一秒就要今生永別的悲壯感,是子彈也攔不住的。
警察起來,剛要沖出病房,迎面跟醫生撞了個滿懷!
醫生臉色凝重:“產婦之前有過黃體破裂?才半年多?”
看到醫生這樣的臉色,眾人意識到情況可能不是很樂觀。
駱北尋想起那是陶醉一個人在手術室里過鬼門關,想起自己第一次那么恐懼地面對這個柔弱的女孩可能會死去的現實。
提了一口呼吸,強大的恐懼感,瞬間從脊背處往上竄。
“醫生,是有什么問題么?”
駱北尋追問。
“血檢剛剛顯示,她體內有大量的琥珀酰膽堿,這是一種肌肉松弛劑,會沉淀在血液里。對待產人員來說,很容易造成早產,臍帶脫垂甚至是產后大出血。她之前又有過黃體破裂,因為激素功能不全,很難……代謝。”
醫生表示,“所以我們并不介意在黃體破裂后的兩年內再次懷孕!”
“你說什么!”
駱北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!
“你是說她,她被人下了藥?”
就在這時,病房里的監控儀突然出現了激烈的警告信號。
“小醉!”
“你先讓開!”
醫生撇下駱北尋,轉身沖進病房里。只看到此刻的陶醉躺在病床上,臉色慘白,呼吸已經十分微弱了。
“他怎么了!”
駱北尋在警察的攙扶下,強撐著遍體鱗傷,闖進去。
可儀器上的血壓和心跳都已經開始呈現危險數據,那一刻,他的心仿佛也停止了節奏。
他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——
卻依然不肯放過他……
醫生也慌了,立刻掀開陶醉的被子。只看到整片床單上,鮮血紅得刺目!
她沒有辦法凝血了!
“病人的血壓降到五十幾了!”
“快下病危通知,準備剖腹產!”
“通知血庫,趕緊備血!”
醫護人員輾轉奔波在救援線上,飛奔而起。
“小醉!”
駱北尋一個踉蹌追上去,被警察和紀俞斐堅持攔住。
“北哥!冷靜點,冷靜點,他們會救小醉的!”
“為什么……”
駱北尋跪倒在地,雙手砸下肩膀上迸流而出的鮮血。
他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弄成這樣。
自己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,才能讓上天放過這個可憐女孩?
這三個月來,他竭盡全力只為保全陶醉和孩子的安全。
他知道只要他“不死”,那個人就不會放下揮舞的屠刀。
一切部署,運籌帷幄,隨著當時的危機解除,生活開始漸漸步入了正規。
他希望她能好好的,可她偏偏又很聰明。
最終還是意外闖進了他精心布置的“楚門的世界”。
她愛他,從始至終都是義無反顧的。
所以駱北尋也寧愿去相信,這世上就是有一種愛可以打敗,穿越,一切。
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,卻也不可能解決眼下看似最常見的一個問題——
女人在生育孩子這件事上,本身要承擔非常大的風險。這是千百年來,人類醫學技術饒是已經進步到這個程度,卻依然不能攻克的難題。
這一刻的陶醉,不僅是陶醉。
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產婦,面對所有產婦同等的風險和分娩難題。
剖腹產有什么用?
生下那個孩子,又有什么用?
如果陶醉不能活下來,有什么用……
“先生你不能追著跑!你擋到我們了!”
護士尖叫著,驅趕駱北尋,“你不能進去!到外面等著!”
咣當一聲,手術室的門被重重的關上了。
一線相隔,陰陽游走。
駱北尋看著自己雙手里洗不盡的血跡,想起陶醉在痛到幾乎沒有意識的時候,還在跟自己說孩子的名字。
或許,她比他更向往那種平靜溫馨的生活。
她比他想象中的,更早便已經釋懷了曾經的一切。
她愛他,她比他想象中的,更愛他。
……
長長的走廊里,少年的身影投射出天使與魔鬼交接的光影——
“你知道么?”
“一棵樹長得很茂盛,但是卻為了能讓主干吸收更多更好的養分,必須要定期拆剪掉那些看起來良莠不齊的分支。”
“我和你,究竟誰看起來更像個廢物?”
駱南蓀摘掉墨鏡,一雙重新裝配的電子眼里,寒光無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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