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現在為止,秦天是真的不得不佩服秦彪的城府了。他實在看不出,秦彪究竟在耍什么花招。
難道,他真的準備坦白從寬,準備認輸講和?
他在秦彪的對面,坐了下來。
兩兄弟,一同望著遠處已經有一半沉入云海之中的,紅彤彤的落日。有一會的時間,誰都沒有說話。
三杯酒過后,秦彪終于開口了。
“鷹嘴澗,還有另外一個名字,你不會不知道吧?”
秦天淡淡的道:“知道。舍身崖。”
秦彪挑了挑眉毛:“那你可知道,為什么叫舍身崖?”
秦天心中一動,疑惑的道:“你想說什么?”
秦彪嘆了口氣,道:“那時候咱們都還小,我可能還不記事,不過你應該已經記事了啊。”
“更何況,爺爺和叔叔,對你都那么好。”
“他們在三年的時間里,先后從這里跳下去,難道你就不疑惑,究竟是為什么嗎?”
秦天神情有些激動。
是的,秦彪說的沒錯。當時他已經記事了。
那時候,秦彪出生后,他在秦家的地位,日漸堪憂。但是,整體上,還沒人敢對他這個長子長孫不敬。
因為爺爺和小叔,都很喜歡他。
上一代家主,秦望祖,也就是把如今的老太君,十八歲娶進門的人,自幼天資絕艷,年紀輕輕,便匡扶秦家大業。
是他,讓老秦家,重現了百年前的輝煌。
秦天跟爺爺也比較親近,可是突然有一段時間,爺爺變得很暴躁,時常把自己關在屋子里,自言自語。
有時候像犯病一樣,亂砸東西。
然后,有一天大中午,他從房間里沖出來,像瘋了一樣,朝外面沖去。
秦家眾人驚慌的追趕,一直追到了這里,秦望祖大笑三聲,縱身一跳,就此失去了音訊。
鷹嘴澗雖然很深,但是秦家人還是想辦法下去仔細的搜尋,沒有發現秦望祖的尸體。
也就是說,他憑空消失了?
年幼的秦天,甚至有時候突發奇想,爺爺在下墜的過程中,是不是像有些網絡小說的開頭那樣,被卷入了時空隧道,進入了另外一個時空。
一代雄主以這種方式消失,秦家動蕩了幾年,剛剛安定下來,向來有武瘋子,武學奇才之稱的秦麟,午夜留書,下落不明。
秦麟跟秦天的父親秦麒,乃是一母同胞。
后來,秦家人在鷹嘴澗,發現了秦二爺的一只鞋子。于是大家推測,他是追隨父親而去了。
但是這兩件事情,在老秦家成了懸案。老太君從幕后走到前臺,開始接替丈夫掌管家業。
她嚴令家族所有人,不得擅自提起議論這些事情,否則,殺無赦。
久而久之,這兩件詭異的事情,也就成了眾人心底最深處的一抹陰影。
大家都當那父子二人是犯了瘋兵,早就不在人世了。
說起來,秦望祖和他有武學奇才的二兒子相繼失蹤,給秦家造成了重創。
而秦天的父親秦麒,這個秦家的長子,又一心求道,整日隱居道山,不問世事。秦家還能以雄姿傲立龍國這么多年,都是虧了董霜君這一屆女流在操持。
從這方面來說,董霜君確實令人不得不佩服。
秦天勉強平復一下激動的心神,低聲道:“你知道,當年爺爺和小叔,為什么從這里跳下去?”
“他們沒有留下尸骨,說不定還在人世。”
“你知道他們去了哪里?”
秦彪笑了一聲:“不清楚,我只是一時好奇而已。”
“哥,時候不早了,咱們別耽誤了正事。”
“你有什么想問的,可以問了。”
秦天沒想到秦彪竟然把話題轉的這么快,他楞了一下,千頭萬緒,一時間,倒是不知道該從何問起。
沉吟了一下才道:“楊昌是在為你做事吧?”
“金沙鎮那個狼嚎基地,其實你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,對嗎?”
這個問題,已經非常大膽。秦天采取的是開門見山,單刀直入的策略。
他原以為,秦彪一定會繞彎子,或者直接出口否認。
沒想到,秦彪直接點了點頭:“可以這么說。”
秦天吃了一驚,他咽了口唾沫,咬牙道:“那么你為什么要借我的手,除掉楊昌。”
“他可是你舅舅!”
秦彪笑了一聲,道:“很簡單。”
“楊昌貪心不足,竟然想通過控制我,來控制老秦家。這種蛇吞象的把戲,豈能瞞得過我。”
“他是我舅舅又何妨,老秦家的產業,只能是姓秦的來掌管。”
他看著秦天:“不管是我秦彪,還是你秦天。”
“反正,絕不能落入外姓手中。”
秦天沒想到,秦彪竟然是為了老秦家的大局考慮,他想了一下,道:“所以說,你是兇神殿的人?”
秦彪點頭:“小弟不才,加入兇神殿十八年。與去年,成功榮升十八兇神之位。”
“你說什么?”秦天聲音顫抖。
秦彪笑道:“怎么,我沒有給老秦家丟人吧?”
“咱們老秦家的傳人,縱使做賊,也要做最優秀的那個賊!”
“不對!”秦天皺眉道:“按照金虎的調查,他在二十年前,就已經發現了狼嚎的線索。”
“他也是因此喪命。”
“那時候你才幾歲?”
“殺他的人不是你,又該是誰?”
秦彪笑道:“這個你不必耿耿于懷了。因為,你已經親手替金虎報仇了。”
“那個時候,我還沒有加入兇神殿。負責這一片業務的,是灰鶴。”
“也就是被你在東宮殺死的那個老頭。”
秦天吁了口氣,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“我跟你打聽兩個人,國外罪惡組織天使之眼的毒師,還有南方呂家的呂良,你知道他們嗎?”
秦彪:“知道。”
“據我所知,毒師是以特聘顧問的身份加入進來的。而那個呂良,是個堂主。”
“只不過他不歸我管。”
“十八兇神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勢力。他究竟歸屬于哪位兇神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秦天激動的道:“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嗎?”
秦彪緩緩搖頭,他的眼神變得幽深而神秘。
日色漸昏。
他的神情,也變得神秘起來。
“我雖然已經位至兇神,但是對于殿里的事情,知道的并不是太多。”
“不過我可以告訴你,我們不存在,卻又,無處不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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