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應下了嫻妃娘娘，明日一早會入宮來見面，但江照月還是沒有放棄夜探皇宮的打算。
畢竟機不可失，萬一明天早上，寧武宗就醒了呢？
于是，送別了小太監，江照月和沈映川就換了夜行衣出發，可惜這寧國的皇宮實在是太大了，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翻進來后，兩人就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景色傻了眼。
空蕩蕩的園林，雖然一盞燈都沒有，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，但江照月能確定，這不是他們白天來過的任何一個地方。
來都來了，兩人只能接著在里面找，只要躲開侍衛，能到寧武宗的寢宮就行。
可這皇宮的面積遠遠超過兩人的預計，墻翻了一面又一面，想要的目的地還是沒有出現。
“這貨是在皇宮里練兵嗎？”
再一次從墻后翻過來，看著眼前出現的，跑馬也綽綽有余的廣場，江照月忍不住又開始咬牙切齒。
皇宮大也就算了，還平，不是單層宮殿就是大園子，園子里草多樹少，她連個高點都找不到，更別說從上面看看路了。
居高臨下行不通，走在平路上依舊受阻，不同于大周的宮殿，每座大門上都掛著匾額，多少能猜猜這座宮殿的作用，寧國的宮殿門上空空如也，而且所有建筑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！
這讓人怎么找？
難道寧武宗把皇宮建成這樣，就是為了防這手？
正想著接下來該往哪兒走，一陣微風吹過，把苦澀的中藥氣息吹到了兩人鼻尖。
“好像是傷藥，”沈映川抽了抽鼻子，“這是太醫院附近？”
他都能聞到，說明太醫院很近了，兩人沒費多少功夫，在園子左側的院落中，發現了正在熬藥的太醫們。
這會兒已經過了子時，太醫院里卻忙得熱火朝天，藥房外的空地上站著兩個小太監，正在和太醫們說話。
“煩請幾位動作快些，國師催的急。”
聽見這個稱呼，江照月和沈映川都不著急了，帶走寧武宗的便是無空大師，看來他們終于找對地方了。
隔著漏花窗，也能看見太醫們愁苦的表情，大半夜的，國師忽然說陛下要喝藥，還馬上就要，這讓他們能怎么快？
藥不得現熬的嗎！
可惜，除了太醫們，其他人都感受不到這種崩潰的情緒，江照月同樣急著等藥熬好，他們好趕緊跟著這兩個小太監找到寧武宗。
時間一分一秒緩緩流淌，江照月和沈映川等得無聊，干脆并排坐在地上，聞著藥味越來越濃。
“徐太醫在嗎？”
一個多出來的聲音忽然響起，沈映川從窗里看了一眼，小聲道，“是個小宮女。”
江照月也摸過去，那宮女邁著小碎步往其中一名太醫身邊走，“我家娘娘忽然腹痛，勞煩徐太醫快去看看。”
被叫到的這位不敢耽擱，趕快回屋收拾藥箱，宮女傳完了話，扭頭和小太監互相見禮。
“嫻妃娘娘病了？”
其中一個小太監顯然和這宮女認識，順口問了一句。
“是有些不舒服，得讓太醫看看才好。”宮女輕聲回答。
墻后的江照月，和沈映川交換了一個眼神，嫻妃娘娘病得這么巧？
門板一響，徐太醫背著藥箱匆匆走了出來，和那宮女并行，江照月飛快地盤算了一下，把沈映川往下一拉，輕聲道，“你在這里等我，我去看看！”
給寧武宗的藥聞起來還得熬一會兒，江照月決定兵分兩路，趁這個時間去看看寧熠他媽要干什么。
沈映川愣了一下，要說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，公主殿下一眨眼就不見了，他只好老老實實地繼續蹲在墻根下面。
跟蹤兩個不會武的人，對江照月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，在這個過程中，她唯一的感想，還是寧國皇宮實在太大了。
好不容易才走到地方，又是一座從外面什么都看不出來的宮殿，徐太醫順著石子小路進屋，江照月則一躍上了房頂。
掀開瓦片，她就看見屋中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女人，腰桿筆直，看上去肚子一點兒都不疼。
裝的？
徐太醫也剛進屋，看到嫻妃娘娘的模樣，仿佛是明白了過來，“娘娘有何吩咐？”
嫻妃娘娘授意下人關上門，這才讓徐太醫走到近前，小聲道，“有沒有什么藥，吃了之后能讓人生不如死？”
聽見這四個字，徐太醫渾身一抖，“娘娘？”
屋頂上的江照月也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，宴席上，她就看見這位娘娘的，當時只覺得是個美人，文文靜靜地坐在一邊不說話，沒想到居然這么狠呢？
嫻妃娘娘只能看見徐太醫的表情，頓時擰了眉頭，“你就說有沒有！”
“有是有，只是……”徐太醫哆嗦了一下，還是堅持道，“娘娘，您這是要做什么？”
“做什么？”嫻妃冷笑一聲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，控制不住地走了幾步，“本宮要讓那個從大周來的兔崽子知道厲害！敢對熠兒動手，真是活的不耐煩了！”
徐太醫顯然也知道嫻妃是在說什么，連忙跟過去，陪著小心，“娘娘您息怒啊，二殿下的事情，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……”
“什么余地！”
嫻妃忍不住加大了聲音，驚得徐太醫又是一抖，慌張的目光往屋外看去。
“本宮了解陛下，如果不是已經決定了，他不會在宴上當著那么多人說出來的，這事兒已經無可挽回了！”
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沖動，嫻妃娘娘放輕了一些聲音，但語氣卻依然激動。
“殿下他……”徐太醫還想再勸。
“熠兒那邊本宮自然會打點，就算暫時貶為庶人也沒什么，等沒了別的兒子，陛下只能想起他來。”
嫻妃深吸一口氣，再度打斷了徐太醫的話，眼神很冷。
“但，如果不是望舒公主，我兒就不必受這一回磨難，這筆賬，于情于理，本宮這個當娘的，都應該問她討回來！”
徐太醫后面的勸告，江照月無心再聽下去了，麻木著臉把瓦片放回遠處。
敢情這個狠，是要沖著自己發的？
她招誰惹誰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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